亚马逊绿奢石地面静得落针可闻。
不逾半分钟的光景,宋祈年却感觉比半个钟还漫长。
半晌,宋鹤年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掀起眼皮,冷淡睨了胞弟一眼,深邃的瞳底没有任何温度,四周鸦默雀静,只见他腕骨微抬,将那支仅燃了四分之三的雪茄搁置在水晶烟缸旁。
“你系唔系好钟意劈腿?”(你很喜欢劈腿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静谧的空气中毫无预兆地落地。
宋祈年脑际嗡的一下,如遭重击。
他狠狠打了个寒颤,本能立刻反驳:“冇,系媒体专登搞嘢,我根本唔中意梁小姐,我净系钟意之莺。”
(没有,是媒体造谣,我根本就不喜欢梁小姐,我只爱之莺)
宋鹤年没搭腔,阴沉的眸只晦暗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一刹间,宋祈年心乱如织,胸腔里充塞着各种复杂情绪。
沮丧,懊恼,悔恨交加,自惭形秽……
从小到大,哥一直很疼他,虽然兄弟两人年岁差不算大,只有五岁,但宋鹤年确凿担得起长兄如父之责。
母亲生来温和宽宥,父亲的性格则截然相反。
严苛古板的父亲对他这个资质平庸、幼时甚至还有些顽劣的孩子并不寄予厚望。
这一层,宋祈年一直都心知肚明。
大哥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一直都是。
但大哥始终待他温和,甚至在整个家族董事会均投票反对他将英竞上市的紧要关头,也是大哥力排众议帮他。
相较于父母长辈的评判,宋祈年更在乎兄长的认可。
这二十四年来,大哥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这是头一次。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愚蠢,错得彻底。
“哥,我明白自己的过错,我现在回房洗个澡就立马去邵家道歉,我一定会哄好之莺,不会再做令她伤心的事。”
他仓皇起身,走了几步,脚步又忽然顿住,转回头再次强调:“我真的很喜欢之莺,也很珍惜她,否则也不会请你当证婚人。我会调整对婚姻的态度,争取之莺的原谅,哥你再信我一次。”
古铜栗电梯门徐徐阖拢。
宋鹤年面无波澜,他薄唇微抿,背脊松弛地向后倚去,肃冷的黑眸透出莫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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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之莺昨夜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