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空旷苍莽, 姜守言处在其中, 看哪儿都像路, 但程在野牵着他, 走了最正确的一条。
他扭回头, 程在野打开后车门,把后面两排椅子放下来了, 然后又把姜守言的行李箱往里面拖了一点。
姜守言问他:“你怎么知道路的?”
冷天的姜守言说话有种独特的腔调,一种不加思考的懒散, 听起来让人的心软绵绵的。
程在野弯着腰从车里退出来, 拍了拍姜守言帽子上的雪说:“玩多了的经验和直觉。”
他偏过头, 近处的脚印完全被盖上了, 远处一切像是隐在了雾里, 看不真切,但他恍惚间似乎又见到了那截不冻的河水。
无论雪下的多厚,天多寒冷,地热水始终烘着它,让它充满生机地流动着。
“不过这种天气要进去玩的话, 最好还是要在树上绑标记物,不然很容易迷路。”
程在野让开一点,说:“先进去换条裤子吧,你膝盖下面被浸湿了。”
后座空间小,活动没那么方便,姜守言跪在座椅上,摊开行李箱重新找了条外裤出来。
车里暖气打的高,姜守言把帽子外套全脱了,搭在后备箱角落化了滩水。
姜守言外裤里面还穿着条绒裤,就算坐着换也不怎么方便。
期间他朝外面瞥了一眼,程在野站在掀开的引擎盖前检查防冻液,从姜守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刚刚他的头发是不是被雪浸湿了。
姜守言好不容易把裤子折腾着穿上,把湿了的那条用塑料装起来,又扭身在行李箱里翻找毛巾。
手指刚触上,身后传来了开车门的声音,程在野飞快脱了外套钻进车里,身上还带了点外面的寒气。
他手臂是冷的,胸膛却很热,撞上来的时候让姜守言很轻微地抖了一下。
“好暖和啊,”程在野手臂箍着他的腰,鼻尖顺着他的耳廓就要往下,姜守言伸手挡了一下。
“火车上没洗澡。”他转过头说。
程在野:“没洗就没洗。”
他作势又要往下探,视线突然被兜头罩住了。
姜守言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手上的劲一点都不温柔,把程在野本来微卷的头发飞快擦成了个鸟窝。
毛巾拿下来的时候程在野还懵着,配上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不出来的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