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国”,而且自打入了辽境,对接的辽人便对他们严防死守,说是如防贼一般也不为过。
沿途的村寨镇甸全似拿尺子精准量出来的,不仅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所接触到的人员也相当有限,得不到半分有价值的反馈。
令怀揣着搜集情报为国效力心思的章衡沮丧不已。
这份不断积累的沮丧直到今日析津府才被稍稍驱散。
毕竟辽人就是守得再严密,也不可能把一个偌大的析津府也全部变成戏台,更不可能完全限制他们的活动。
只要观察仔细,总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辽人的狡诈奸滑。
手指在墙上抚过,留下一个小小的凹坑,指腹上一阵冰凉湿润,令章衡的火腾地一下就升了起来。
这房子居然是日内才修葺完毕的,糊墙的水分还未干透!
根本不是
接待国力对等大国使节应该有的礼数!
而且他清楚记得陛辞时官家对他们的叮嘱。
“辽国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南下牧马,吞并我朝,使我汉家衣冠变为披发左衽。
“如今瞧着乖顺不过是挨了打知道疼,想法子拖延时间治伤罢了。
“你们此去代表的是我朝威仪,要记住,你们背后有朕,有边关十数万将士,腰板要直,声音要大,口气要硬!
“你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辽主,朕一直在等着他。”
章衡从中悟出了一个意思:行事可以强硬些,辽国没胆子对他们做什么。
生怕自己悟错意耽误军国大事的章衡为此还特意请教了楚云阔,得到的答案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夸张——年轻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勋,他们顶顶好把辽国激得先动手,堵上朝中主和派的嘴。
所以好不容易寻到针对由头的章衡,立刻让人把馆丞找来开喷了。
他用手指捻下一块墙泥掷在馆丞脚边,冷声道:“贵国就是这么招待使节的吗?如此潮的屋子,怎能住人!某回国后定要向官家好好回禀……”
馆丞慌得汗簌簌而下,不断拱手讨饶:“贵使息怒,贵使息怒。并非小人有意怠慢,实是上峰突然发话修葺,未来得及干透。
“给您几位安排的屋舍已经是最早修葺,即将干透的了。贵使放心,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