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懂得倾诉爱意,仍然不知生命可贵。
阮知知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再说别的话。
她这辈子,好像很少有特别清醒的时刻,活了十四五年,第一次这样确凿地感受到别人的关心,眼睛急红了,也说不出重话。
于是漫长沉默的夜色中,这滴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
苏怀先累了,放开她“我觉得,你其实不需要钢琴老师。”
他移开目光,很疲惫了似的,说“我会跟你妈妈谈一谈,让她不要再给你找别的老师了。”
05
进入手术室,再出来,好像大梦一场。
麻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苏怀眼睛看不清东西,勉强清醒过来,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仍然是
脑壳都被切开了,现
他反反复复地睡着又醒过来,深夜听闻有熟人来访,痛斥薄光年没有良心“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见。”
薄光年已经出去了,没听见。
安静的室内,来人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室内一片安静。
窗外一轮圆月,又是一年中秋来临。
沉默很久,苏怀奇怪“不说点儿什么”
阮知知很久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怎么瘦成这样。
骨相依旧是好看的。
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
苏怀笑起来“早啦,我妈妈也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祖传。”
阮知知轻“嗯”了一声“我记得的。”
记得他说,他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不知道多少任,父亲不仅克妻,还克子女。
苏怀跟着点头“我妈活得没我久。不过,再过两三年,我就会跟她一样,什么也不记得了。”
会从那些跟自己关系一般的同学开始遗忘。
然后是朋友,亲人。
他没有恋人。
他最后会忘记自己。
二十来岁的时候,他跟阮知知熬夜一整宿,走
自己也没想到,路这么快就到头。
阮知知安静地望着他,隔着山海一样的岁月,一字一顿,对他说“我叫阮置之,你要记得我。”
后半句话,苏怀情不自禁“我欲飞佩重游,置之衣袖,照我襟怀雪。”
两个人的声音合
苏怀望着看不见的虚空,笑笑,许诺一样,说“好,我记得你。”
06
时间倒退回八年前的新年夜。
苏怀跟薄光年去城外放焰火,总觉得身边少点儿什么,经常跟
薄光年面无表情“没有。”
苏怀说“唉,没有也好,又不是谁都能
薄光年面对火光,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试试”
苏怀摇头“我爸说我配不上人家。”
薄光年不再开口,苏怀沉默一下,又说“等她长大一点吧。”
等她弄明白她的好奇心、探索欲;
等她搞清楚喜欢和崇拜的差别;
等她真正被他吸引,而不是被蛊惑,等她
确凿地、热烈地,奔向他。
那时候苏怀不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来。
等他再回过神,已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