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站定在浴室门前,已经穿戴整齐,正仰头系着衬衣纽扣,听到这话手指忽然顿了下,扭头朝床上的人看了眼,酒店房间的窗帘还没拉开,昏暗之下,床上的人发色浓密如瀑般铺落在白色枕被之上,稍一动身,便能看见黑色长发下隐隐显露的白润肩头。
这画面不是一般的好看,甚至还带了些别样的美姿,但盛宁不喜欢,总觉得太过放肆,毕竟她们只是两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等系好扣子,走到床脚,盛宁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证件,那张清冷的脸上勾出一抹寡淡的笑——唐斯,文物修复师。
唐斯装睡了半天,也没听见那女人离开,心里打鼓——这种时候还不赶紧走人,是想干什么?再进行下半场?还是想要趁机再羞辱自己一番?
房间空气安静的像要死掉,女人有条不紊的踱步声像是怪兽磨吮牙根的乱调,搅得唐斯心神不安,终于忍不住扒开被子角偷瞄了眼——
女人上身白衬衣,下身黑裤子,身姿笔挺的站在桌子前,往手上系着一块老式腕表,脸上不苟言笑,动作一板一眼,有点像旧私塾里的教书匠,通身的书韵味,好像随时要跟你摆开阵仗讲道理的样子。
装什么大头蒜啊?!
唐斯心里翻了个白眼,真要是斯文人,那她们现在就不可能在酒店房间了。
她不喜欢这样事后端着的人,正经什么?无非是想撇清关系罢了,与其这样假惺惺的装腔作势,还不如大方直接点...至少不会显得那么装。
唐斯笃定这人在跟自己装蒜,倒是放平了心态,手拢了下脑袋后面乱蓬蓬的头发,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两条大长腿从被子里露出来,脚趾头还一翘一翘的,被镜子映照的格外不安分。
盛宁闻声看去,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房费我结过了。”淡声道。
说完,套上大衣,拎过拐角的行李箱,临出门时,却又丢下一句——
“给你个建议,酒量不好就不要一个人在酒吧喝酒,很危险。”
“你——”
盛宁连给唐斯还嘴的余地都没有,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
唐斯立马从床上弹坐起身,她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这会儿特想把那人揪回来跟她理论一番,自己是喝醉了没错,可你把自己带来开房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