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饿得昏头了,唯独能清楚意识到的是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以及饿到马上就要死掉了的危机感。
可能是下意识的冲动在作祟,也可能只短暂地思索了几秒。答案并不重要,因为她伸出了手。
伸出手,抢走面包,就像书里的冉阿让那样,区别是她可没有那么崇高的动机。她只是饿疯了。
再之后……后来,就是现在了。
她开始逃跑,面包店的伙计和烘焙师傅都追在身后。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她说不定也会被丢进巴士底狱吧。
等等,冉阿让是被关在了巴士底狱吗,还是别的什么监狱?说起来,这里是东京,不会有什么“巴士底狱”吧?东京的监狱叫什么名字来着,未成年的她也会为了这个面包而被判处五年的牢狱之灾吗?
大脑僵硬而迟钝地转动着,得出一堆毫无意义的想法和结论。
雨声好像变大了,变得像是银针或是某种更庞大的东西,尖锐地砸在身上。背后的脚步声和急促呼喊,倒是渐渐听不到了,四肢依旧沉重,胸腔由内而外地疼痛。
黑狗早已不见踪影,它到哪儿去了?
不对不对,她自己这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概念,没有答案。大脑一片空白。
依旧,她只能奔跑。
跑过好几条阴暗的小巷,此处甚至已经没有了灯光,倒是主路上的乐声一点不减,在耳边盘旋着“铃儿响叮当”。一大堆旧家具不知道被什么人随意丢在路边,堵住了本就不宽敞的通道。
五条怜知道自己应当跨过去的,她也确实抬起双腿了,可脚尖还是撞在了家具边缘,连带着身体也失去了控制,踉跄着撞向地面,把她扔进地上的一汪水潭里。袖口里的戒指撞在地面,发出沉闷且微弱的声响,但是还好,仍完好地窝在口袋的一角。可怀里的面包掉出去了,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填满了胸口消失的滚烫感。
她的面包——被她偷走的黄油蒜香面包——此刻像个金黄色的车轮,在地面上转个不停,轱辘轱辘,轱辘轱辘,碰到了某个人的脚。
然后停下了。
顺着地面的角度望去,五条怜看到了一个像模型那样裂成了几块的人体,空气里充盈着潮湿的铁锈味。
还有那站在雨里的、黑色的男人。
嗯。当真是完全黑色的男人。
头发是黑的,衣服也是漆黑。在没有月光的夜里,他的皮肤似乎也镀上一种粘稠而浓重的油墨,比从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