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三娘接过丹穗递来的信,心想她爹真够舍得的,为了让她公爹出船出人出海寻找施继之,把挨着天庆观五个种茶的山头送给贾家了,这五个山头还是当年从宋家手里抢来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施三娘拿着信离开,施老爷倒回罗汉床上,他闭着眼问:“李大夫怎么说?”
“您伤了肺腑,要好好养着。”丹穗回答,她拿着湿帕子上前擦去他脸上、脖子上的血。
施老爷猛地又咳起来,丹穗扶他扶不起来,韩乙过来把人拽起来。
施老爷咳得要吐出来,脑子也胀得发紧,等他缓过劲,眼前发黑,什么也顾不上,一倒下去就没意识了。
“又晕了。”韩乙说,“看样子他伤到心肺了,没多少日子能活。”
“你也懂医?”丹穗问。
“不懂。”韩乙抱臂靠在床边,这会儿还觉得恍惚,事情发展得太突然。
等施老爷一死,他也该走了。
他看向垂首给施老爷垫枕头的女子,等施老爷死了,她又该去何处?施继之到底死没死?施家的生意又会是谁接手?
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丹穗皱一下眉头,她快步走出去,说:“二老爷,您嚷嚷什么?您拖家带口是来探病还是闹事的?”
“探病探病。”施二老爷一点都不恼,他就喜欢丹穗训斥他的样子,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一圈,问:“我大哥咋样了?我怎么听说我大侄子出事了?真的还是假的?”
“老爷又睡着了,至于大爷的事只是传闻,已经有人去查了,二老爷等着就是了。”丹穗说。
施二老爷心里犯嘀咕,施继之遭海寇所杀的消息已经在城里传遍了,难不成还有假的?
“我去看看我大哥,我怎么听说他还吐血了?”施二老爷拖着臃肿的身子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人一脸的青灰,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跟进来的施二太太吓了一跳,她是个鲁莽的性子,一把年纪了说话还不过心,她急哄哄地说:“看着咋像没气了?大夫呢?”
“有气,晕过去了。”韩乙开口。
丹穗不想听两个蠢蛋咋呼,她板着脸把人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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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院。
朱氏独身一人来帮李大夫给施老爷煎药。
“他最多还能活多久?”她低声问。
“最多两个月,随时能断气。”李大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