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太知道了二爷铺子里的事,她跟我打听您的反应,怕您对他失望。”丹穗交代,她朝窗外瞥一眼,留意到宝柱在一方太湖石后偷听,担心施老爷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她迅速换个话题:“也不知道韩大侠怎么想的,我们这儿的日子多好,他偏生过不惯。”
“我晕过去了还发生了什么事?朱氏什么时候走的?”
“您晕过去没一会儿太太就回后院了,在她离开后,李大夫也走了,余我跟韩大侠守着您。晌午那会儿您平静下来后,韩大侠也回护卫院了,这期间没发生什么事。”丹穗边交代边给施老爷擦脸,借着拧帕子的功夫,她朝窗外看一眼,石雕后没人了。
“对了,韩大侠交代我跟您提一下,要是还用他守夜,您夜里换个小厮来伺候。”丹穗趁机提起这事,她玩笑说:“看来韩大侠挺洁身自好,不喜欢跟女子共处一室。”
她一转身,对上一张透着青灰色的老脸,一双老眼渗着阴恻恻的光,她吓得扔了帕子,险些叫出声。
施老爷盯着她花容失色的脸,见她强扯出笑,他退一步坐了回去,“我吓到你了?”
丹穗心慌意乱地捡起帕子,她讷讷解释说:“没有……差点撞到您。”
施老爷“嗬嗬”笑几声,“刚刚说什么来着?韩大侠?你对他印象挺好,比我还舍不得走,莫非是相中他了?你昨夜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吓得他又要换小厮一起守夜,又惦记着要走。”
丹穗冷下脸,她抬头看向窗外,起风了,变天了,天井上空是阴沉的天,压得她喘不过气。
韩乙为什么想离开?她刚在他身上看见一丝希望,他毫无征兆地转头泼她一身冷水,她的路似乎又绝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施老爷恼了。
“您心里不是已经给我定罪了?还会信我辩解的话?”丹穗丢下湿帕子,她一脸麻木地说:“老爷,我八岁来到您身边,十六岁伺候您,再有两个月,我满二十二岁。十四年来,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看在我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您给我一个痛快,是杀是剐随您。我勤勤恳恳伺候您,您却三五不时地折磨我,我对您忠心,您却一再怀疑我,这日子实在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