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娘赶走厅里伺候的人,她上前压低声音说:“太太,依我看,那贱皮子只是表面上对我们服软,她八成还指望着等老爷死了去大爷身边做事,估计不会被我们收买,您想从她那儿拿到老爷的私账不容易。”
“我看不出来?还用你说?”朱氏怒火攻心,这会儿见谁都不顺眼。
薛大娘老脸一讪,不吭声了。
“娘,您冲薛大娘发什么火。大娘你下去吃饭吧,这儿有我。”施六娘开口缓和气氛,等薛大娘走了,她拉下脸指责:“娘,你收着脾气吧,薛大娘也没说错什么,你骂她做什么,你还指望她替你收买人心呢。”
“行了,你们一个个都来管束我,我还要看你们脸色做事了。”朱氏满心不痛快,她强压下火气,说:“你大哥再有一个月就回来了,你爹那样子谁晓得他还能撑多久?你说我哪能不急?等施继之回来了,前院还有我插手的份儿?”
施六娘舀碗鱼汤放她手边,宽慰说:“急也没用,娘,你先吃饭。”
“给你姐写封信通知一声,择个日子,你二哥会去她婆家接她回来住些日子。她跟丹穗有一起念书的情分,她主意也多,看她能不能说服丹穗。”朱氏捻着勺子搅了搅鱼汤,想起施继之那个人,她哼笑道:“你大哥不愧是你爹的种,父子俩一个德性,一闲下来就往女人被窝里钻,荤素不忌。丹穗最好识趣,她要是眼瞎撞进他手里,不用我动手就有她的好日子过。”
施六娘闻言,尚还稚嫩的脸上浮现媚俗的笑,看上去滑稽又荒唐。
当娘的说话不避讳,做女儿的也没觉得不对劲。
施老爷往后宅塞的女人太多,朱氏一开始疲于应对,后来习惯了,勾心斗角成了她的日常,跟着她长大的施六娘听惯了后宅阴私事,虽还年幼,但对男女之事已了然于心。
母女俩幸灾乐祸一通,朱氏消气了,她喊来薛大娘好言好语地赔个不是,再赏几个好菜,这事便过去了。
“太太,账本被送走了,我下午可还安排姨娘去前院伺候?”薛大娘问。
“去,怎么不去,只要老爷昏着,你就带人去伺候。”朱氏说。
“那岂不是便宜了丹穗?我看她不见得乐意伺候老爷。”薛大娘说。
“便宜不了,老爷不是还有醒着的时候。”朱氏坐在镜屏前看着镜中苍老的自己,她抚着脸说:“你送姨娘过去伺候的时候在那儿盯着,让她们细心伺候,可别偷懒。”
“是所有姨娘轮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