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曾越过荆棘遍布,在悬崖上如履薄冰,他们早已习惯了再三确认,不肯轻易交付信任,因为这种信任一旦交出去,有可能是致命的。
夜色中,公主面目模糊,灯影落在她身上,反而映出一种越发朦胧的光晕。
她的身上各处都有光,唯独脸是看不清楚的。
()陆惟觉得公主的心,与此刻他所看见的一样,都是模糊的。
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就像他们骤然相遇的缘分,若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终究会如擦肩过客,渐行渐远。
然而心思深沉的公主,会真的甘于在京城里寂寂无闻,当一个被摆起来冷落,没有说话余地的公主吗?
正如他的不甘心,他相信公主也不会甘心的。
“杨园家出事了。”
“杜与鹤在装病!”
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公主笑了:“听上去你那边的事情更大一点,你先说吧。”
陆惟摇摇头,似也没想到一个上邽城,他们只停留几日,也能扯出这么多事来。
他三言两语,将杨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公主沉吟片刻,语出惊人:“杨园家里这桩杀人案,会不会与他想告发官仓的事情有关,对方不想让他暴露官仓之事,所以故意搅浑池水,让他无暇旁顾?”
陆惟:“我亦作此想,但目前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这两件事是有关的。
杨园本身的确治家不严,说话又肆意张狂,连魏氏跟他夫妻一场,闹到最后都与他势成水火,他家里出了人命,也说得过去。
陆惟道:“魏氏如今被暂且收押在女监,还有那个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无须多言,公主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明日我亲自去,尽力让云娘和魏氏打开心扉。”
女人与女人,总是要更好说话一些,尤其从魏氏的言语来看,她对杨园怨念颇深,有些话陆惟去了未必能问出来,公主却更好开口。
陆惟笑了一下:“殿下冰雪聪明,少有人及。”
公主:“那你怎么还没有因此拜倒仰慕?”
陆惟面不改色:“殿下天人之姿,臣如今还配不上,待修炼几载再说。”
公主初见陆惟时,也被对方一尘不染的神仙风仪骗了过去,后来才知道,这人说起骗人的话,也是一箩筐接一箩筐,不要钱似的。
“说说杜长史吧。今日我在外面遇到杜与鹤妻子唐氏,她去给杜与鹤抓药,明明是一个风寒,药方上也都是四平八稳的药材,她却连来了三四趟,生怕别人看见杜与鹤,又怕别人不知道杜与鹤生病。我心下起疑,便与她套近乎,去了杜家,这才发现,杜与鹤果然在装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