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枫有点不解,陈淑怡接着解释下去。
“皇上立太子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果皇上能活到六十岁,太子就得当四十年储君。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恐怕熬不到登基的那一天。皇上如果真的爱惜太子,就不该如此过早册立。”
海枫觉得这个人真够妖孽的。
自己来自现代才知道太子会被废,而她竟然直接预测。
“为什么?”
“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上,那一定就会有人往他身边凑,阿谀奉承,好预定下一朝的权贵位置。再聪明有主见的人,时间一长,也会在恭维中犯迷糊。据我看,索额图就是。他既是亲人,又是重臣,太子殿下倚重他无可厚非。可这样一来,如果我是一名野心勃勃的官员,那就绝对不会往太子殿下身边靠。”
“因为,奇货可居?就像先生同陈家,想和我联手一样?”
“对。这就好比押大小,稳赢小赚和博头彩,总有人选另一边。手中筹码少的,甚至没有本金的,一般都会往风险大、但是收益高的那一边选。两边的人都是以身家性命相搏,时间一长,朝堂动荡。皇上其实,还是不立太子比较好。”
那这么说,太子的倒台,几乎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他本人优秀也罢,平庸也罢,甚至愚钝也罢,迟早都会被废。
海枫虽然跟他不大亲近,此刻也有点同情。
“先生,你说的我懂了。可,这些为什么会影响我啊?”
陈淑怡恨铁不成钢地用《资治通鉴》敲了下海枫的脑袋。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作者注:出自《汉书·董仲舒传》)。事事我都告诉你,哪一天没了我,格格要怎么办呢?”
“哦,好,那我想一想!”
确实,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下决心要参与到政治斗争当中去,那就不能学成个半吊子,害人害己。
“我是个皇女,也不能到朝堂上面去,最大的政治价值,就是和亲。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我将来的去处,先生应该已经通过陈廷敬大人,隐约知道了吧?”
师徒两个都做了个“不可说”的手势,示意彼此。
“准噶尔,汗阿玛是一定要打的。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打仗……”
海枫对着那纸上的三个大字,苦苦思索。
陈淑怡便开口启发她几句。
“三藩,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他们因何封王?”
“哦,先生是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汗阿玛会带我的哥哥弟弟们去打仗,然后论功行赏,分给他们爵位?”
“嗯,你倒是把《增广贤文》记得不错。”
(作者注:明代成书,儿童启蒙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