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汗阿玛,儿子以为,要不,就当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怎么说?”
“儿子记得前几天,福建总督姚启圣被查出,当年为平台湾修造船舶、整治军械时,虚报账目,贪了四万多两银子。汗阿玛想着他生前的功劳,没有要求追缴。如今,外公也只是做做生意,所获远不及姚启圣。按理,也应当免去吧?”
康熙的心,猛地沉下去。
他死盯着太子的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索额图获利多少?你怎么知道,他没挣到四万两?你,是不是也跟着分钱了啊?”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阿玛的凝视,无形中的压力,逼迫他跪了下来。
“汗阿玛,儿子,儿子……”
现在,康熙简直不在意那点钱的事情了。
他对儿子的无能和昏聩,感到愤怒。
“姚启圣,别说他欠四万两,就是四十万,四百万,朕掏空自己,也得饶过他!不然谁还敢给朕卖命?打仗,打的是银子,打不赢,那就是无底洞。他跟着康亲王,先是平三藩,后又打台湾,举荐人才,福建大小事情,一力承担。中间朝廷周转不开的时候,他还偷偷自己垫钱进去。这些,你不记得吗?朕没有让你看账目吗?”
“是,儿子看过。但是贪了就是贪了,难道他有功劳,贪污就可以免罪吗?”
康熙恨得想扇太子两巴掌,到底忍下来,可火气冒顶,只好顺手将炕桌上那盆茱萸,掼在地上泄愤。
海枫她们听见的,就是这一声。
“糊涂!打仗花的钱,有的能上账本,有的绝不能叫旁人知道。这四万两的去处,也不是进了姚启圣自己的腰包。去处,朕自知道。他死去一年,底下官员才敢上报,分明是有心胸狭隘的官吏,眼红他,所以才损人不利己地,费力找出假账的破绽来。连这么浅显的道理,朕还得一一说明,你才能看出来吗?”
太子被这么一激,北巡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气一起爆发,也不跪着了,干脆站起来,理直气壮地答话。
“汗阿玛看不上儿子,又为什么要问我呢?我怎么回,汗阿玛总是不满意!也不肯依我的主意!大哥说什么,您都愿意听!现在又添上四妹妹,还有她那个额驸,处处比我强。”
“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论语都忘干净了?见贤思齐。朕指明长孙台吉的好处给你,为的是让你反省自身,更加用功才是!”
“儿子还得怎么用功?每天天不亮就上书房,练字,练骑马射箭,时不时还得看奏折、见大臣,晚上轻易不得休息,总得温习功课。汗阿玛还不准吸烟,酒也得节制,就连吃饭,乳母嬷嬷们都不准吃饱。大暑热的天儿,窗户都开不得!日子过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