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是非分明的性格,不把这两个胡说八道的宫女交给慎刑司处置,事情就不算完。
穿越过来已经十几天,她也看出清宫规矩森然。
背后议论主子是大罪,宫里没有训话,不是打就是罚跪。
大庭广众之下有她们两个杀鸡儆猴,其他人至少也会收敛一些。
海枫正要接着往下设法迂回争取,济兰却已经匆匆抱着她闪进一处僻静角落。
“你这孩子,大病一场,怎么脾气也跟着变了。从前过分拘谨,额涅总是怕你在阿哥所吃亏;如今机灵不少,却又不懂得守拙,额涅又担心你闯祸。”
“明明是她们……”
“随她们说去吧。只要你平安无事,额涅被说两句而已,不算什么。”
还有一层隐情,济兰没法对女儿说出口。
旁人骂她的话,未必就全不对。
她也是宫女出身,也学过规矩。
宫女被皇上召幸当然稀松平常,但侍寝的规矩严着呢。
不准动弹,不准呻吟,不准由着自己性子去撩拨皇上,咬破了唇也得忍耐着。
根本不算男女燕好,分明是女子的酷刑。
可皇上一点都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
五年没见,他手段变得更高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多少春宫卷轴,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一张一张地要她照着做。
这些日子在上书房,在翊坤宫偏殿,除过真正侍寝,她什么都依了。
当日为了能亲自照顾女儿,她当着太医院和阿哥所那么多官员奴才的面,抗旨不遵,没给皇上留颜面;
不宽衣解带,柔情小意地服侍讨好,今天女儿的庆典,怎么能破例办地如此风光?
“我听乳母嬷嬷说,你昨晚在阿哥所又梦魇了是不是?眼底都青黑着。”
“额涅不用担心。比之前已经好些了。”
“桃子送去的点心,他们都按数给你吃了吗?”
“嗯。额涅,你怎么总也不来看我?”
海枫紧紧靠在母亲的怀里,肆意地撒娇。
“才分开几天啊,就这么想额涅吗?”
“想啊!”
我怎么能不想你呢?
你是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生命里,第一个亲人,第一个家人。
从死亡的恐惧和剧痛中苏醒过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
他们告诉我,这是你的生母,冒死抗旨来照顾四格格。
你把我温柔地抱住亲了又亲,丝毫不在意那些天花痘疮已经化脓、流血。
太监们凶神恶煞地来拉,你拔出头上的金钗指着脖子,语气坚决凄厉,说死也要跟我死在一处。
三天里,目不交睫,热了给我敷毛巾,冷了给我盖被子,每一碗汤药都自己先尝,不冷不烫才喂。
我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好起来。
赶快好起来。
不让你担心流泪。
可太医刚说我已经脱离危险,你就走了。
“都快十天没见面,额涅不想念妞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