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他们找了一个招待所,陆小言将介绍信掏了出来,又付了钱,负责登记的是一个短头发大姐,她看了眼傅北和陆小言问:“你俩一间?结婚证呢?”
这年头住招待所查得很严,陆小言忙说:“我和我娘住,这是我哥,他和我爹一间。”
短发大姐这才没说啥,将钥匙递给了他们,“房间在二楼,203和204,一个房间一晚上是六毛,你们住几天?”
“先定两晚的吧。”
大姐点了点头,登记好后,说:“厕所在走廊尽头,热水供应在一楼,洗澡的话只有淋浴,也在一楼,喏,那边就是洗澡的地儿,有啥事喊我就行。”
陆小言道了声谢,拉着王月勤上了二楼,上楼梯时,还听见陆大山心疼地念叨了一句,“六毛钱一晚上,也太贵了,都能买十斤白糖了。”
陆小言笑了笑,“住两天咱们就走了,好歹能洗澡,咱们要是不来,那二百二我奶肯定会要走,咱们也别想分家了。”
陆大山这才没多说啥。
王月勤上楼时,脚下一滑,险些踩空,陆小言忙拉住了她,“娘,小心点。”
“哎,哦,好。”王月勤有些心神不宁的,陆小言扶着她上楼时,她忍不住拿余光多看了闺女两眼。
前两天一直在担心傅北,没空考虑闺女的改变,现在一闲下来,她总觉得闺女的变化实在太大,在家里突然那么厉害,可以说是受够了之前的日子。
可其他方面,怎么也变化这么大?以前闺女整天闷屋里,胆子也小,每次跟人打交道都有些怂,和她一个样,现在跟国营饭店和招待所的人说话,都不带怵的。
经历一次死劫,真能改变这么大吗?
换成她,突然让她跟这么多人打交道,她肯定办不到。当娘的是最了解孩子的,只觉得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大到令王月勤隐隐有些不安。
招待所房间挺小的,也就两张床,一个挂衣服的地儿,这个年代,陆小言也不要求啥了,她将包裹放在了床头,说:“娘,你先找身干净衣服吧,我买的有肥皂,等会儿咱俩去洗个澡。”
王月勤忙哎了一声。
陆小言拐进了隔壁屋,将自己兜里的钱和票一起掏了出来,票有一叠儿,说:“爹,你和小北哥收着钱吧,我和娘要去洗个澡,省得弄丢。”
这几乎是他们全部家当,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年头没监控,真要是被偷了,估计也找不回来。
陆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