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半鲤那个僵硬的笑没有躲过她的视线。白数性子寡淡疏于日常照顾,以前一直是她在照顾陈半鲤,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半鲤的人就是她,所以她很清楚少年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很难过,很愤怒。
清塘镇时,只有在陈半鲤最不高兴、最委屈的时候他才露出过那种表情,那种看似淡然实则孤单的面无表情。
就像一个倔强的迷路的小孩,攥着手站在路口,不肯迈步,想哭却不肯哭。别的小孩都回家了,他还站在原地,夕阳把影子拉的很长。
来到京都以来,尤其是从连青洞府离开之后,陈半鲤不易察觉的清冷了许多,旁人都认为这就是他的本来性子没有在意,只有白小洛看到陈半鲤的样子就明白了他的心情。
于是她也有些难过。
...
寒山书院一向主张因材施教,书院下有许多系,其中棋院便是大院之一,事实上陈半鲤来到的这片林子本就是棋院的地盘,在场之人没有不通晓棋道的,也正因如此,现在场间才愈发安静。
他们明白自己在观看一场注定史书留名的对局。
在场之人如果放到外界,都是足以纵横一方的棋道大家,但这些人发现,他们已经跟不上此时棋盘旁二人的思路了。
“这样也行?”
“为什么要这样走?”
“这一步是为什么?”
为了不打扰那两人,都明白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一道理的棋院书生却忍不住低声发出惊呼,足见他们此时内心的震动到了何等地步。
曲水方是这一代棋院棋力最强之人,很多人都觉得他就是下一个聂柯,他也曾以此自居。可此时的他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脸色逐渐苍白,眼中满是挫败的神色。
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那两人的差距有多大,他们随意一手,他都需要推演半天才能勉强看懂,比起神识的逐渐枯竭,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这盘棋局带给他的精神体验。
那是如蚂蚁站在山脚仰望寒山主峰的绝望感与无力感。
棋局已经进行到一百多手,棋盘上大部分区域都已经布满黑白棋子。陈半鲤一直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甚至表情都没有怎么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