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矜跪坐在他身前,从遍布红血丝的眼底看到同样憔悴的自己,她叹了口气,从额头吻到眼睑,再到高挺鼻尖,略过嘴唇,最后落在喉结,把自己的脸埋进楚淮晏颈窝。
密不可分的抱姿,野外幼兽互相取暖过冬夜的方式。
良久后路梨矜听见楚淮晏开口,嗓音喑哑,恍若含了满口的沙砾,艰涩讲,“我认识胡彦三十年,从记事开始,我们就是兄弟。”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路梨矜如是应。
谁能以绝对的理性,来压制感性?
白日落下的春雨连着下了三天,下到整座城市都被泡的筋骨酥软,霉斑在帝都开始有生存空间。
这夜过后胡彦就消失了,大家默契的对他的事情缄口不言,隔了半月后就又开始如常寻欢作乐,无关凉薄与否,只是少了谁,人生都要继续,总不能哭丧吊唁半辈子。
路梨矜再看到胡彦的消息,是很久很久之后,在高铁站随手买的报纸上,相当有排面的占据了大半夜的版面。
她曾揣测过,胡彦大概率是操。控股市这种罪名,金额过大,逃不掉,却也不会太久,只是仕途和声名都到此为止。
但实际上比路梨矜想象中更大,大到那时楚淮晏他们的爱莫能助究竟有几分绝望,已不可知。
只能判断胡彦行事绝没有和大家打过提前量,他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担,徒留亲友伤心。
胡彦的罪名是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国家土地资源,致使国家遭受特别重大损失,接近顶格的六年。*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往事到底已矣。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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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四年夏,学士帽的帽穗被校长轻轻拨动,路梨矜在央音五年的学习生活宣告结束。
她跟尹悦华约了摄影师跟拍合照,最后一次穿过熟悉的林荫小道,默契的在食堂点了开学报道那天吃的铁板豆腐、辣炒鱿鱼和紫菜包饭配炒年糕。
摄影师姐姐摆手,讲自己在减肥,不用带她的份。
路梨矜莞尔讲,“这份是我一个故人喜欢吃的。”
年岁渐长,是非对错仍存在,却已经不再介怀于心。
尹悦华在琴房给路梨矜自弹自唱了首《送别》,“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她与周省分分合合这些年,到毕业典礼的今天,居然还是分手的状态,但尹悦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