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容进了屋,一屁股歪在榻上,手里摇着团扇,脸上还挂着几丝被日头晒出来的红晕,眼里却泛着光。
“阿姊,今日你不去看那龙舟赛还真是可惜了。今年有知府夫人牵头,办得比过年还热闹。”
邹夫人手里正捧着小几上绣了大半的鱼戏莲叶在瞧,闻言忍不住抬头朝三女儿轻嗤道:“你当你姐姐跟你似的,成日里针黹女红全不碰,尽想着吃喝玩乐。”
邹玉容忍不住撇撇嘴角,将手里的团扇摇得呼呼作响。
“可不是嘛,这十根手指头都论个长短。我们姐妹四个都是打您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偏偏哪个都不如阿姊。回头再等到沈阿哥高中归来,将阿姊娶进门做了官儿太太,我们就更比不上了。”
邹夫人闻言又笑又气,忍不住伸手往她腮边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你呀,真是个冤孽!”
玉容满口哎哟哎哟地嚷疼,一边嚷一边往玉婵身后躲。
玉婵面上挂着一丝红晕,瞧着母亲妹妹打闹也忍不住笑。
母女几个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黄昏时分。
今个儿是端午,邹夫人特意吩咐人整治了一桌子酒菜。
老李记的甜枣粽子、咸鸭蛋,松鹤楼的叫花鸡、八宝鸭还有自家酿的雄黄酒、酱黄瓜,全都是邹老爷的最爱。
谁知等到了天都快黑了,菜都凉了,迟迟不见邹老爷归来。
邹夫人捏着帕子在院儿里踱了几圈,终于忍不住要叫个人去城东瞧瞧,一头撞见邹老爷身边的刘管事蓬头垢面地奔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出事儿了。”
邹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又见那刘管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哭丧着脸道:“老爷他被人打了,老爷和铺上的伙计都被……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邹夫人闻言两眼一翻白,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玉婵姐妹二人火急火燎赶到知府衙门前,正撞见官兵们押着邹老爷和济世堂的两个大夫并十来个伙计往前走。
邹老爷一身狼狈,目光呆滞地走在最前头,身上邹夫人一针一线新做的夏衫也被抓破了好几块儿。
一旁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削、肤色黝黑的男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男人和老妇推着板车,板车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妇人。
玉婵定睛一看,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强压下不安朝那妇人走得近了些。
待看得清楚,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