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没有动容,踩着蛇尸从深坑中穿过,直直抵向洞窟深处,这不疾不徐的模样,像足活阎王。
深处再无暗道,泥壁上却有一个个好似不足拳头大的孔,好似是什么东西钻出的洞。
桑沉草弯腰细看,慢悠悠从衣襟里摸出虫哨,吹出尖利一声。
洞口内窸窸窣窣作响,未几,数条蛇觅食般往外钻,模样都极为乖顺。
桑沉草哂笑一声,不假思索地逮住其中一条,捏住它七寸道:“看你长得黝黑发亮,就你了。”
这蛇身上遍布蓝环,蛇鳞上有暗银流光,一看便非同寻常,观其尖长的蛇首,分明有剧毒在身。
但这蛇根本不动弹,任桑沉草捏在手中,乖巧得好似泥捏的。
拿到蛇,桑沉草将之盘到腕上,离开时步子格外轻慢,好像不怀好意。
马背上的人无知无觉,还软趴趴地伏着,依旧没有睁眼。
桑沉草将虫哨按回到剑鞘上,用那只逮过蛇的手,捏起奉云哀的下巴,凑近一阵打量。
白衣人好像任人宰割,或许体内真气还未捋顺,唇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恰似一张细腻白皙的纸。
尤其桑沉草的肤色要沉一些,更衬得她白。
桑沉草看几眼便松了手,碰碰对方那扫上眼睑的睫毛,悠声说:“你点我穴道,我势必是要还回去的,可别怨我。”
盘在她腕上的黑蛇倏然一动,许是将奉云哀也认作是可以亲近之人了,竟挺起身,拱首往其侧颊上蹭。
桑沉草笑着捏住蛇头,将紧闭的蛇口按向奉云哀的脖颈,不紧不慢道:“蹭她作甚,往这儿咬。”
话音方落,此前还乖顺无比的黑蛇竟张开巨口,露出格外锐利的尖牙,在奉云哀颈侧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咬痕。
咬痕一瞬发黑,不过片刻便全部褪尽,像是毒素全都渗进去了。
桑沉草往咬痕上抚了两下,继而又将蛇口送到自己颈边,催促般在蛇首上轻轻一叩。
先是令毒蛇咬奉云哀一口,接着自己也以身试毒,偏她不慌不乱,拉下袖子将腕上黑蛇遮好,便又策马离开。
奉云哀依旧没醒,许是身上容易留红,颈边痕迹尤为明显。
桑沉草坐在后边驭马,眸光只微微一垂,就能看到对方颈侧的那片绯色。
马连着奔波数日,再回到皓思城时,已经疲得快迈不动足,不论马鞭如何甩,都快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