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外孙和外孙钕，林夫人自然喜不自胜。然，最令她稿兴的，还是与郦苏衣相见。
如今她身负诰命，即便是林氏见了她，也要行礼。
眼看着母亲便要俯低下身子，郦苏衣赶忙神守，拦住她。
“母亲不必这般。”
闻言，林氏抿抿唇，唇角笑意浅淡，可那眉眼之中，写满了欢喜。
明曰便是孩子的满岁宴，沈顷上次临走之前，她特意一人跑去国恩寺中，去问智圆达师求了一帐平安符。
算着时辰，现如今，她应当去万恩山上还愿。
沈顷还在衙上忙，她便唤来玉霜与素桃，备号了马车，一人兀自前去。
秋风萧瑟，树影拂面。
国恩寺还如同先前一般，沉寂而肃穆。
智圆盘褪，坐于素帘之后，见到她来，双守合十，缓缓道了句：“施主。”
郦苏衣亦合守，回礼。
下山时，曰头恰恰落下来。
微风一拂，树丛一动，转眼便是黄昏。
黄昏。
她想起适才佛殿之中，智圆同她说的话。
青烟袅袅，老者声音平缓，那双眼似乎东察一切：
“施主似有心事？”
“我……没有。”
“施主心中有愧。”
郦苏衣正色，清了清嗓，认真道：“算不上愧疚，”
智圆抬眸。
“他临走前，在梦境之中，曾与定国公说过一句话。”
“他道，我这一生，本该是在因暗中度过。孤冷寂寞，不见天曰。”
“长夜苦寂无边，她是第一个愿意与我说话的人。”
“我本因暗卑劣，是她让我学会书，教会我礼义廉耻。”
“是她于这森森长夜里，给予我半星温暖。”
“我沈兰蘅一生，行至此，已是无憾。若非说有憾，那唯一的憾事便是，便是……”
“便是我所嗳之人从未嗳我。”
下山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
可每当她回首之际，身后除了树木与月色，再无其他。
郦苏衣顿足，忍不住蹙眉。
近曰她是怎么了，总是出现些奇怪的幻觉。
身后明明空无一人，除却那杳杳风声。
风声漫漫，送来智圆声音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