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敢相信床上这具病躯的主人不过而立之年。
我很清楚即将面临什么,师父也清楚,所以他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开口说话,把我叫到床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还是那么喜欢念叨我和师姐刚拜入师门那会儿L的事,不管是我的求知欲,还是师姐的倔脾气,他都笑着回忆了一遍,直到咳出一手帕血后,才开始认真起来,嘱咐我将来若是有缘再见师姐,一定要尽力施以援手,我点头答应了。
之后他又絮絮叨叨了一些没那么重要的事情,什么门口杏树下的酒坛过两年记得挖,什么虽然他跟兄长闹掰了,以后我去璃月港也要记得给他的小辈送礼……太多了,我当着他的面列了一份清单,他表现得很欣慰。
(附清单一张)
临别时刻,他说生死有命,叫我不要难过,并把清单中提及最多的那条白蛇托付给我。
师父的棺椁葬在了后山,那是历任师祖安眠的土地,每一块墓碑上镌刻的生卒年都显现了他们去世时的年轻。
我跪在师父的坟前,向他倾诉我的疑问。
既然他说生死有命,又为什么要给一条蛇起名“长生”?
凡人这一生,真的不能摆脱生老病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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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四晴
这个月,我用秘法成功救治了三位原本药石无医的病人,幸好有长生调理气息,我倒不至于像上个月那样虚弱地昏死过去。
师父走后,念叨的角色变成了长生,它说它不想新的契约者是个短命的家伙,让我使用秘法的时候悠着点。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医者本就是耗费自身心血救人,秘法消耗生机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何况我咳几口血就能换来耗费无数心血也换不回的成果,也算是值得了。
在与长生的缔结契约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师父和师祖们早逝的真相——执着忤逆生死的奇迹,为救人让渡生机,短寿而终。
长生说,我们这一脉就是不断在走前人一头撞死也不悔改的老路,像扑向火焰的飞蛾,在众生皆苦的长夜中追寻超脱生死的希望。它认可前人的勇气,可一任任继任者的早逝也让它感到疲惫,它希望我能活得更久一点。
疗养身体的那段时日,我日夜坐在窗边思考,等到恢复到能再度使用秘法时,我告诉了它我的想法。
医者普救世人,但医者自身也在世人之列。我那些短寿的师长们舍己救人的做法固然值得钦佩,但没有人生来就是要为他人付出牺牲的。
师父临终时说,生死有命,过来者的命止步于理想,可我的命不是这样,后来者的命也不会是这样。我愿意像师长们一样为理想奉献终身,但我不打算成为他们,从我开始没有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