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他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敏感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总能将许多负面情绪无限地放大,良善之人总是擅长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小满尤其擅长,王叔那样说的瞬间,让小满想起没有遇见顾矜芒的以前。
小的时候,福利院安排小朋友们去文化宫玩,院长举着红色的小旗帜走在前头,顺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就是地铁站了,所有的小孩都被放过,只有小满被地铁站的站警叔叔抱了起来。
小满那时候想,为什么单单就抱他一个呢?
前边的孩子都回过头来,笑着闹着说,“小满羞羞,这么大了还要抱抱。”
铺天盖地的羞愧占据了孩童小小的脑袋,小满想挣脱温暖的怀抱,想说自己可以走的,但是叔叔的怀抱很温暖,眼里的温柔都不应该被拒绝。
错的又是谁呢?
没有谁吧。
无法遮掩的残缺消化不了明目张胆的善意。
可到了今天,他又发现,原来贫穷也是无法遮掩的,哪怕用华美的服饰包装,它也会从怯懦畏缩的姿态里透出来。
小乞丐穿上皇袍也变不了王子。
顾小芒对他的过度敏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他衔着鲜花与期待降生,就像他的名字那样,注定要在这个世界光芒万丈,是永不陨落的晨星之子,哪怕明珠蒙尘之时,也依旧耀眼得不同凡物。
就连云意那样离经叛道的坏蛋都能看出来,顾矜芒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云泥之别。
思绪像一团毛线,越缠越乱,耳边却轻轻落下一句,“敏感又有什么不好?”微凉的体温靠近,小满额前的碎发被轻轻地撩起,对上一双沉沉的黑眸。
眼前的少年高大冷峻,纯白的衬衣干净疏淡,落下的手指修长如竹节,冷白如玉,耳侧的嗓音带着低磁,轻哄意味浓烈。
“小满哥哥,在小芒眼里,你怎样都是好的。”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透明的伞面上,小满的耳尖脸蛋都是红的,那一瞬间,所有竖起的软刺都被抚顺,翻出了柔软的肚皮,乖乖地被牵住了手。
两人走到了陈大壮他家楼下,见到了面前的光景,顾矜芒的眉宇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低矮的楼栋间挨得很近,楼层的阳台形同虚设,基本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