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律一听这话,似悟非悟。他确实很长时间没去理发店了。他进理发店的频率取决于教导主任什么时候狠抓校风校纪和仪容仪表。
等过了一天,秦居烈再见他。
发现高中生把头发剪短了,更加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秀的轮廓,从上至下,乌眉长睫,鼻梁秀挺,轻薄的嘴唇有了成年人的模样。对方问他,剪得怎么样?
少年的声线也很干净。
空气中也有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秦居烈眸光闪烁,“你这么快就剪头发了?”
江雪律诧异,你不是说他头发长了吗?
秦居烈不答,他并不嗜烟,忽然很想抽烟,轻轻吸上一口,缓解克制脑中轻微激荡的神经。一些失控仿佛早有预兆。
如果他看护的高中生,每天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每天跟他说早安午安和晚安,而他足够冷静理智,也许不会如何……
偏偏对方除了跟他说早安午安和晚安,还无比听话……
男人缓缓闭眼,选择了假寐。
同一片苍穹之下,M国贫民窟陷入了汪洋大水,奔流而过的洪水裹挟着凄厉的叫声,泥浆将锅碗瓢盆和尸体通通卷走。破渔船和棚屋根本抵挡不了什么,有人说遭遇了苦难不要紧,收拾旧山河从头再来就行。
从头再来……从头再来——
这谈何容易?
更可恶的是,水流退了,一大批人流离失所时,他们试图走出贫民窟。结果居然有一堵墙同时升了起来,这堵墙足足有五米高,把所有人都挡在外边。
军队驻扎在附近,密密麻麻的警察军人,每天的任务除了监督工人修墙,填臭水沟,就是驱逐附近索要物资的居民。高墙之下,数百上千人如野狗一般被驱逐。
阿泰也在被驱逐的人群之一,他问:“为什么要修墙高墙?”
正值夏季高峰,难道是新一轮的旅游业蓬勃发展了,市长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要把不好的东西全部藏起来?要知道他们达哈维被评选为世界第二大贫民窟,最如坐针毡的就是市长了。
连街头小报都知道,市长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破口大骂道:“这些狗屎的旅游公司,为什么不欣赏我们光鲜亮丽的蒙德城,老是去贫民窟转悠?”
蒙德城的市民一直认为,达哈维是这座城市的伤疤,如同华美长袍上粘附的一滴污水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