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人存心害人。”卿云眸色顿时深沉起来,她并不发怒,只是从贺南祯手中取过那几个铜纽扣,收了起来。
“好了,衣服也干了,案子也破了,姑娘上马吧。”他伸出手朝卿云道。
卿云知道光凭自己是上不了马的,这也是事急从权,但被他扶着腿,像托一片云一样托上了马,还是不由得红了脸。
贺南祯牵着缰绳,在前面领路。他连牵马也和别人不一样,是一手执缰绳,一手扣住了马笼头,高头大马的黄金奴,在他手下温驯得像一只小狗一样,卿云心情复杂地垂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好了,前面就是树林边界了,再往前走要遇到人了。”贺南祯又忍不住开玩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卿云抿了抿唇。
“多谢你。”她神色诚恳地道。
但贺南祯没有回应她的道谢,只是松开了缰绳,转身要走。
“对了,差点忘了。”他忽然伸手,握住了马镫。明明是最负风流盛名的王孙子弟,却连卿云的脚也没有碰到一下,他就这样抬起马镫,用袖子擦去了卿云鞋底的泥。
“这才叫百密没有一疏呢。”他笑道,像个完成了精妙恶作剧的少年,桃花眼也弯下来。
卿云想说什么,但贺南祯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
“走了。”他背朝着卿云摆摆手,像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次也没有回头。
随着马往前走,林中响起呼叫的声音,在叫“娄小姐”“娄大小姐”,卿云耐心等了一下,等到人声聚集起来,才高声道:“我在这里!”
眼前的树林豁然开朗,外面是一群人,都在朝她飞奔过来,卿云连忙挡住了脸。赵景连忙驱散众人,道:“都让开,退下去!”
但他自己也没有过来,而是等到赵夫人很快匆匆赶到,还带着一大群的夫人小姐,都如同看热闹一般。
“我的儿!实在吓死我了!”赵夫人虽然说得亲热,却等到几个养马的女奴把马牵住才敢过来,和众人围住卿云,道:“好孩子,你受伤没有,已经让人去赶你母亲过来了,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卿云只是笑着扶住了丫鬟的手,却不急着下马,而是平静地接受了一会儿她们的审阅,她知道自己仍然是那个贺南祯讽刺的“冰清玉洁”的娄家大小姐。
“伯母放心,我好着呢。这匹马想是被关久了,一上马就疯跑,进了树林反而安分起来,绕了两圈就带我走了回来。”卿云不失时机地露出了没有沾泥的鞋底,弯下腰笑道:“伯母不信?我连马也没有下过呢。”
“哪能不信呢。”赵夫人笑着把她的脸摸了一遍,一直摸到肩头,如同慈爱的长辈:“全须全尾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