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洲背靠着,没说话,安静地点燃一支烟,烟尾徐徐燃烧着。
海风吹散烟雾,只余淡淡的薄荷清苦味。
“去年我们队接了个案子,”他忽然出声,呼出一口薄雾,嗓音低淡,“一起入室的命案,邻居报的警,伤者是两位老人,被捅了十几刀。”
“救活了吗?”温意被吸引过来,回头,关注点落在这上面。
顾连洲看着她笑了下:“救过来了,作案凶手是他们儿子。”
温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顾连洲掸了下烟灰:“他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不同意他娶一个做过夜场工作的女生,一家人来来回回吵了很久。他半夜喝了两瓶酒,捅了父母之后跑了。”
“就因为这?”温意难以置信。
她的长发被海风吹起来,挡到脸前,顾连洲动了动手指,勾起把那缕头发放回肩后。
温意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顾连洲接着说:“后来儿子被判了刑,那对老夫妻却无比怨恨报警的邻居和警察,整日在家里咒骂邻居,还来警局门口闹,邻居受不了搬了家。”
“为什么?”她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觉得,儿子只是一时犯错,邻居报警毁了他们儿子的一生。如果不是邻居报警闹上警局,私下解决也就行了。”
温意倒吸一口凉气,皱眉手扒着金属栏杆摇摇头。
顾连洲侧眸问她;“你觉得值得吗?”
温意转身,顾连洲侧靠着栏杆,姿态懒散,青筋脉络分明的手夹着烟,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静默几秒,她慢慢说:“我觉得值得。”
“就像你刚才说的,”温意神色认真,“你会因为一次的被怨恨就不救受害人吗?”
顾连洲咬着烟,手指点着冰凉的金属,眼底深邃没说话。
“你不会,我也是。”温意替他回答,仰头,指着正在发光的灯塔,“也许有人会觉得它刺眼,但它不能因为有人觉得刺眼就不发光。”
顾连洲微微怔神,偏头看过去,她的脸笼罩在灯塔朦胧的光中,弱化了清冷的轮廓,眼底的认真却半分不变。
顾连洲盯她两秒,笑了,吐出一口烟:“我没那么伟大。”
温意摇摇头,被风扬起的黑发映着苏门河上璀璨灯光,将她眼睛也照得像海底刚捞出的星星:“能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