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涌上。
果不其然,顾连洲如她所料般,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随后转身俯腰把烟按灭在车里的烟灰缸。
再回过身时,他俯下身,让自己平视她的目光,眸中倒映着她的乌发和稚嫩面庞。
温意不自觉向后退,直觉不想听他的回答。
顾连洲抬手摘下她的耳机,黑色的耳机线垂到肩上,他双手撑着膝盖,语调温和地开口:“温意,谢谢你的喜欢。”
他喊她的名字,先是表达感谢,与她平等交流,没有把她的话当成小姑娘的戏言。
顾连洲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和教养刻在骨子里,狂妄骄傲与尊重理性奇妙地在一个人身上融合,对所有女孩子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眸子里倒映着浅色的海平面,将原本漆黑的瞳色淡化三分,于是显出平时不太有的温柔神色来:
“但是温意,这个暑假过后,你会在大学里遇到很多有趣的人,见识到精彩纷呈的世界。你还太小,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遇到怎样志同道合的人,又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温意脸色发白,手指攥紧,不知所谓地摇摇头。
顾连洲仍然平视着她,语气平和:“你的封闭学习生活已经结束了。等你见到自由的世界,你会知道一时的依赖并不是喜欢。温意,你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
“不是的。”她声音颤抖,无力地反驳。
她想说不是,她对他不是一时的依赖,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拿他当哥哥看待。
对他的心动,始于哥哥这个身份之前。
可喉咙像被远处不断涌上的海水淹没,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被拍打回海底。
顾连洲的拒绝,对十八岁的她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她从小性子安静内向,发生这件事后,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避。
不要再在顾连洲面前出现,不要再看到他的眼神,不要再听到他的声音。
从那以后,她没再去过顾家,高考志愿报了千里之外的帝都,没开学便带着行李跑过去。
正逢智能手机更新换代的年代,温意换了卡号,只留了南熹的号码。
南熹在电话里说她哥问起她的近况,温意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许久,一言不发。
南熹早察觉到不对,试探性地问:“那天去青岛看日出,我哥跟你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