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婳冒着雨,去闻德院和王氏辞行,说来也巧,崔氏和裴彤又在——
这母女俩的殷勤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长房的人。
谢明婳因着即将要离府,心情放松,对着那些冷淡面孔,也比平日更为豁达。
话未说完,一旁的裴彤拧眉打断:“阿嫂是觉得下了这几日雨,闻喜就要发涝灾了?”
谢明婳望向她:“我只是想着,有备无患。毕竟自立夏伊始,就大大小小落了快半月的雨……”
“夏日本就多雨水,我记得前几年下了快一月的雨呢,不也太平安稳地过来了?”
裴彤撇了撇嘴,又斜她一眼:“而且你都说了,西边有好几重堤坝,那可是朝廷前年新修的。难道那耗资不菲的堤坝,也如你父亲督建的那座圣华塔一般,下两场大雨就倒了?”
听到她提起圣华塔,谢明婳脸色一白,袖中指尖也不禁掐紧。
王氏将她这般模样尽入眼底,皱了皱眉。
谢氏到底是自家姻亲,提起那些事,她面上也没什么光彩,于是瞥了裴彤一眼,肃声道:“行了,好端端提那些作甚?”
裴彤悻悻闭了嘴。
王氏又看向谢明婳:“黄河据闻喜十几个县呢,就算真有洪涝,也淹不到我们这。你不必杞人忧天,安心去山上给守真祈福便是。”
淡嫣色唇瓣翕动两下,谢明婳迎上王氏肃穆威严的目光,也不再多说,低低应了声是。
等她告退,才绕过槅扇,就听里头传来裴彤忿忿的嗓音:“她可真是不讨喜,人都要走了,还说这些晦气话……”
而后是崔氏安慰:“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气的。”
谢明婳眼睫微动,一旁的婢子白蘋撑着伞,迎过来:“娘子,车马已在外候着了。”
“嗯。”
谢明婳提步,走进伞下。
谢明婳黛眉拧了拧:“竟还有这事?”
她原以为,裴彤就是单纯挑事。
“是呢。”白蘋应道:“所以您别往心里去。您是裴氏宗妇,她不过是个即将外嫁的小娘子,与她计较什么。”
谢明婳本想说她并未往心里去,但见白蘋这般认真安慰,还是扯出一抹释怀浅笑:“嗯,我知道了。”
主仆俩撑着伞,跨过二门,又至正门。
昏朦天地间,随行的婢子和行李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