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明面的说辞,定已做好万全的准备,裴琏缓声笑道:“某听闻漕县安稳,慕名前来,家中有批新布,希望能运到此处贩卖,多赚些银钱。”
虽是不卑不亢的回答,但也暗戳戳奉承了一番县衙治下有方,治安极好,好得连离漕县这么远的高家都能听闻。
果不其然,裴琏这番话说完,县衙脸上的笑容都真切几分,对待裴琏也少了几分蔑视。
县衙心中琢磨着,他治下的名声传得如此远,看来明年朝廷考察后,升官有望。
场面开始相互恭维,众小吏也开始奉承着长官如何,将县衙捧得有些飘飘然。
这样的场面甚为无趣,裴琏旁边的谢明婳只负责做一个花瓶便好,她也不便四处打量,只娇羞地垂头。
气氛和睦之时,外面又有粗哑的男子大笑声传来,小厮快步上前,俯耳县衙几句。
县衙听后亦笑,只不过笑意有些勉强,谢明婳也看出其有些许不虞,听他道:“是冯令史到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着墨绿华服,头上还带着金冠,长得却肥头大耳,油腻极了。
令史不过是县丞下面百石俸禄的小吏而已,但堂内众人对其十分敬畏,一个令史,气派看着比县衙更足。
谢明婳看清来人,心中一惊,知大事不妙。她偏头向堂内,同时伸手抱住裴琏,将头埋在他肩胛处。
笑声早已止住,冯令史走到门前,一眼便见到了谢明婳,他喜怒无常,拉下脸来横眉竖目,有些骇人,伸出肥腻的手,向着谢明婳,“你这贱人,竟在此处!?”
暴雨如鞭,猛烈落在箬笠上,劈啪作响。
约莫疾行了一炷香,谢明婳渐渐发现不对劲,她勒紧缰绳,皱眉看向前方密林:“孙侍卫,你是否走错了路,这好似不是回城的方向?”
孙侍卫并未言语,而是调转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谢明婳。
雨水虽模糊视线,谢明婳依旧能从这沉默的注视里瞧出异样。
暴雨天,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对方还有刀……
谢明婳心下惊恐又难以置信,裴府的侍卫都是家生子,祖祖辈辈、拖家带口都仰赖着河东裴氏而活,若有一人叛主,那便是全家连坐——
是以谢明婳从未想过,裴府的侍卫,竟会胆大包天到叛主!
“孙侍卫,你这是什么意思?”细白手指攥紧缰绳,谢明婳尽量保持着冷静,明眸直视对立之人:“我乃裴氏宗妇,你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