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
颜绍元去前面的御膳房熬药,药材不用太医院的,而是开了内库,药罐子咕噜噜地冒泡。
明慕重新在位置上坐下,道:“行,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个税收是怎么回事?”
经榕欲劝陛下去休息,眼角余光却瞥见卜祯对他微不可查地摇头。
虽然他不太服气叫这人当内阁首辅,也跃跃欲试地想要叫这人快点致仕,好让出位置。但大部分时候,这人还是很有能为的。
在揣测上意上,卜祯是一把好手,不然不至于安安稳稳地在先帝手下当了三年首辅。
此时,卜祯便是知道,陛下不是不在意自己,而是决定从这件事的空档中收拾他们。
“启禀陛下,贸然收税臣等都脱离不了干系。”经榕干脆利落地认罪,“但请陛下明了,这些钱,臣等绝对不是私自挪用。
“建和十一年,先帝提出全国加税,增税一倍。臣等周旋许久,最终按捺下去,只以湖广,江浙为主。”卜祯说话时,没有提他们当初付出了多大代价:死了好几个直言不讳的文官,几位尚书,一大半都去诏狱住过。
那段时间,整个燕都都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沉气息,奏疏如同雪片般飞往内阁。在见了血后,先帝终于服软了,躲进殿宇内“清修”,要了一笔不少的银两。
他只是平淡地说着:“这些税收,臣等日夜不敢忘。多收有白银三百二十三万,粮、蚕丝等折银五百七十二万两。”
可这些钱,也只是将将够先帝大兴土木。
至于祭祀、占卜求问乃至炼丹求药,都算是硬挤出来的一笔。
本朝经济没有前朝发达,每年的军费就是不小的一笔开支,开国时还有海上巨船,可下西洋通商,可五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将所有纸堆故旧烧得一干二净,航船模型全没了。又因为倭寇扰事,早早禁了海贸。
在最盛之时,全年税收也只有两千两百四十三万两。
卜祯等人跪地附身,不敢多言半句。
明慕拨弄着手上的白玉印章,细腻光滑的手感很适合把玩,思索半晌,才道:“为何一开始不和朕说?”
“请陛下责罚。”卜祯露出一点苦笑,没有解释。
他该怎么说?为了让陛下对他们的印象好一些,才自欺欺人地选择欺骗。
殿中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许久后,明慕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