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绑定照料之工,便由婉晴善后。她前三日水米未进,几乎虚脱。而后但有闲暇,便焚膏继晷,苦钻医道……其间的苦乐相生,婉晴自也不会对凌钦霜细表,只一句“师父大显神威,我只略施小手”轻描淡写地带过。
听她提及花青烟与万总管的对话,凌钦霜终知当日双桥县的秘密势力便是“天宗”,而这里便是天宗的所在。想到尉迟大哥所托,想到翎儿生死未卜,不由心急如焚,当下便要出去,转念念及自身处境,满腔雄心只化作一声长叹。
说了良久,二人均感疲惫不堪,婉晴便伏在凌钦霜身旁沉沉睡去。
凌钦霜望着佳人睡靥,思潮起伏,柔肠百转,几乎落泪,辗转良久,方自入眠。醒时却觉身子空荡荡地,无甚气力,但见武摩罗坐在粪池之中,闭目打坐,一转头时,却见婉晴神情专注,正盯着墙壁观看,不时手足比划。
凌钦霜不觉微诧,凝神看时,四壁之上竟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符号。凌钦霜爬到近前,见上首写着“古今针灸集萃”,下首写着“流注神典”。他看了半晌,知是医学着作,正觉奥妙难解,婉晴忽然叫道:“你干么,快快躺好!”
凌钦霜被她一惊,左腿一挣,顿时感到一阵剧痛。
婉晴铺了些稻草,扶他躺好。
凌钦霜问道:“你在看什么?”
婉晴边给他整理衣衫边说道:“这是师父的着作,他在想法子给你治病,我便来自己研究。”说着为他松开左腿上的绷带,伸手摸到一处断骨,仔细对准后,撕下一条衣襟,精心绑住,顺手又打朵梅花,方正色道:“凌大哥,没我的号令,可不许乱动,不然可要残废的。”
凌钦霜剧痛大减,道:“不想在这种地方,你能也学到好本事。”
婉晴脸上一红,又想到那日为他解衣接骨,心头一阵鹿撞,略一定神,继续钻研医书。
凌钦霜便自静静躺着。过了一阵,忽然闻到一阵香气。这囚室之中尽是粪水腐尸,恶臭难闻,如何却会飘香?一抬头间,却见铁门方孔之中慢慢伸进一只大木盘,盘上摆着些饭菜酒水。他多日未进食,虚弱已极,嗅得香气,顿觉腹中雷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