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岳阳,柳花红将我软禁在望仙亭上,每日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又找来那群奴才给我伴奏。我几番脱逃不得,又见他动了邪念,只好跟他敷衍。那夜慧儿寻来,我便引它去寻你。”婉晴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凌钦霜却知她对自己实是情深一片,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手,半晌问道:“慧儿却怎能寻到我?”婉晴闻言,红晕上脸,低下头去,良久方幽幽道:“慧儿与我自小相伴,识得我的气息。你……你跟我一起,身上自然留下了我的……我的……”说到后来,已声如蝇蚋。凌钦霜闻言,也不禁脸上一红。过了一会儿,听她转口道:“那日岳阳楼头,柳花红宴请商贾豪绅,邀我出席。见他席上品评吕洞宾那首诗,我灵机一动,便改了四个字,指引于你……”
凌钦霜听罢,心中波澜横生,半晌涩声道:“害你遭此劫难,我实是对你不起。”婉晴胸中一热,微笑道:“你这一路南来,又遇到了什么劫难,说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二人各叙别情,直说了良久,终于不再说话,并肩携手,踏月而行。静夜风凉,轻拂耳畔,只觉苦尽甘来,均感平安欢畅。
不知不觉间光阴流逝,朝曦初上,天光微明。婉晴听着远处传来悠扬的牧童短笛,叹了口气,道:“天亮了呢。”凌钦霜回头见翎儿兀自未醒,嘴角浅笑盈盈,不由笑道:“小丫头做好梦啦。”婉晴道:“且让她多睡一会,莫要吵醒他。”凌钦霜道:“咱们这会儿到哪里去?”婉晴笑了笑,道:“跟你一起,去哪儿都好。”
待得翎儿醒转,三人纵马疾驰,不久上了官道。行到午牌时分,在道旁一家小铺中打尖。忽听马蹄声疾,自东方奔来。只见七八条汉子卷进铺来,都是劲装结束,身负兵刃,喝嚷道:“打酒,切肉,快!”
凌钦霜听得那人操着北地口音,心下微奇,定睛看时,登时心头一震,伸指在酒中一醮,在桌上写道:“大内侍卫”。这伙人虽是寻常江湖汉子的打扮,但腰间所配却皆是御赐刀剑,故而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却听一人向小二喝道:“可见到两个秃驴经过这里,一老一小,皆着道袍?”小二道:“没瞧见。”众侍卫更不多话,匆匆吃罢,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