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蹙眉道:“这么少?”
那伙计道:“这是当十钱,以一当十。”
婉晴接了包袱,道:“你取了多少?”
那伙计道:“三贯。”
婉晴嗯了一声,随口道:“是么?”
那伙计强笑道:“是。”
婉晴双目一寒,道:“当真?”
那伙计为她一瞪,心下发虚,讪讪道:“小人记得差了,是八贯。”
婉晴淡淡道:“要不要我去银铺问问?”
那伙计额头见汗,道:“是……是十贯三钱。”
婉晴哼了一声,道:“我有言在先,你又何必相欺?无奸不商,一文也不给你,拿来!”
那伙计脸色惨白,只得交出,灰头土脸去了。
婉晴问道:“什么叫做‘当十钱’?”
凌钦霜叹道:“当十钱是蔡京的注意,乃以一文当十文。朝廷发行此钱,无异大斗进,小斗出,一本万利,明火执仗地敛财。”
不一会,蜜饯干果流水般送上桌来,佳肴则花了半个时辰,足足排满了两张桌子。婉晴只拣清淡的浅尝几口辄止,那茶品却得考究,不时微吟,大为陶醉,忽见凌钦霜眉头大皱,笑道:“你不饿么?”
凌钦霜道:“吃不下。”
婉晴笑道:“还在赌气么,婉儿那是说笑的。”
凌钦霜道:“不是为此。”
婉晴略一沉吟,道:“那便因为‘朱门酒肉臭’了?”
凌钦霜叹道:“一墙之隔,贵贱却如天渊。似这般大吃大喝,路有冻死骨之日,亦不远了。”
婉晴放下茶碗,叹道:“世道如此,夫复何言?”
凌钦霜道:“难道但凭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婉晴默然半晌,叹道:“凌大哥,我娘说过,富者也非尽是不仁之辈,贫者虽多堪怜,亦不乏自取之徒。”
凌钦霜闻言一怔,道:“你说什么?”
婉晴轻轻摇头,又道:“你没得见,我便说了,你也不信。我先问你,你可知那些看客为何不打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