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 姑子与道长都已睡熟。唯有这间小屋动静不停,直至天将明, 动静才遍寻不见。
爬几遍山坡, 腿肚本已酸痛不堪。如今酸上加酸, 凝珑的腿是被冠怀生小心从他腰上卸下来的。
这时哪还觉得冷,只觉自己被淹在水里很久,身体各处都充了气,这里肿那里也肿。
她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凭冠怀生收拾现场。
次日天难得放晴,俩人辞了观里一众人,迅速下山。凝珑两脚站都站不稳,便没理由再拒绝冠怀生说要背她走的话。
回了院,治山来报小周山附近的山势变化。
“每座山里的泉眼都出现了异常,地脉断裂,想是即将滑坡。”
冠怀生问:“百姓都完全安顿好了吗?还有泄洪相关事宜,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治山说是,“只待世子一声令下。”
老道长说,做事不宜迟,越往后拖,失败的几率就越大。冠怀生淡声道:“那就定在明日。明日带兵进攻小周山,届时与衙门、地方将领打好配合。”
他的声音短促坚定,给了众将士无限希望。
衙门里有个擅长观测天象的推官,先前得过程拟指点,所以这次很乐意助冠怀生一臂之力。
推官算好天象,明日出兵,天会再下一场暴雨,届时必定山崩地裂,冠怀生所设的计自然会成。
做戏要做全套,所以这次征战冠怀生要把凝珑也带去。打仗带家眷是件反常事,但冠怀生总有手段放出假消息混淆视听。
凝理听到的假消息是冠怀生志在必得,想一把打赢,之后带着家眷直奔京城,省去中途折返的时间,好能避开将来的雨季。
苏辉问怎么办。
“怎么办?逃啊。”凝理摩挲着獠牙面具,“福州不保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按原计划行事即可,你我假死金蝉脱壳,替死鬼拖住冠怀生,给我们延长走密道逃亡的时间。”
大战在即,苏辉难得起了点警惕心:“对面会不会设诈诓我们?那位世子爷明知小周山一带会有滑坡事故,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来了。他这么有自信,甚至携带家眷,那会不会勘破金蝉脱壳这一计?”
凝理自认为很了解对面的“妹夫”,无所谓地摆摆手:“大妹妹自负,跟程家过久了,把世子也带得自负,不愧是一家人。放心吧,就算他识破又如何?一旦入了虫瘴山,我们即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辉被堵了口,不便再劝什么。他相信凝理,他的好兄弟都敢冒险,他有什么不敢?
翌日果然天降暴雨,凝珑与云秀始终与前线将士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这距离近到能清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