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做不到,那便明日继续。明日做不到,他还有无穷无尽的明日。
他可以穷尽毕生,上穷碧落,下黄泉。
“师兄,”他笑了一下,“我听到魂铃声响的时候,我不知有多高兴。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我常常从睡梦中醒来,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也总害怕自己还在做梦。”
“你若说我贪心,我确实贪心,我想要的很多,但我真正敢求的,不多。只要师兄安宁喜乐地活着,而我能日日见到师兄,那便是得天之大幸。”
谢折风在外人面前是沉默寡言的。
这人并不常开口,唯有现在这般一句一句言辞恳切地说着话,才能让人听出——出寒仙尊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这样好听的嗓音,却在行恳求之事。
安无雪莫名想到了琅风城外雪妖一同唱歌的声音。
飘渺,哀凄。
他心如乱麻,没能立时说出话来。
原来他和谢折风之间,更不善言辞的是他。
谢折风又说:“师兄可是不信我?我当真不敢求什么了。其实……昨夜你将我关在门外,我确实好几次想毁了结界把你带走。可我不敢。我不敢真的那么做。”
“师兄,你曾说我是因为悔恨才执迷。你不在的千年里,我确实追悔莫及,可我执迷只起于心中情念,同悔恨无关。我的悔恨,是我的代价,同你有什么关系?
“你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我若是毁了你的喜乐,行强人所难之举,那我如何配得上师兄当年对我之欢喜,又如何有资格爱你?”
安无雪缓缓眨了眨眼。
他久久不语。
他想,师弟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像雪妖的歌唱。
雪妖的歌声哀然而绝望,裹着抹不掉的悲悯,毫无生机。
可谢折风的声音却穿过时光长河,点燃了跨越千年的死灰。
他能对胡搅蛮缠的出寒仙尊发怒,却不知如何应对亲手为他做花灯的谢折风,也无法在不确定当年那一剑是否有隐情之前,对挂满屋外寒霜的师弟太过绝情。
可他就这么退让了吗?
几句话而已。
谢折风又恳求道:“我不敢干预师兄行事,你答应我陪在你身边可好?”
安无雪被师弟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无措,但他不想表露,便嘀咕道:“我就是答应你了,你真的能每天看着我和姜轻恩爱?未来之事不可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