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丑时三刻，

我领的是直捣谷内的四千人，已记不清是哪一枪先挑破了黑暗，只依稀记得枪回身侧时马蹄下的血河，

温热的血溅

耶律战留下的是个近几年新提拔上来的将领，几个心腹都跟着他回了王廷。这人反应不可谓不快，只

胶着了小半个时辰，援军汇了进来，喊着契丹语的号子，厮杀着的契丹将士皆为之士气一振。可惜好景不长，紧接着四下里亮起火把，秦家的军旗四面飘扬，兜头而下，同我所料果然不差。

张参将驱马靠过来，见到我模样时怔了一怔，“契丹要降。”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甩了甩手，“不受。一个活口都不留。”

天的东面开始泛着亮光时，这场仗已到了尾声，耶律战留的那员大将早便是强弩之末，被我一枪掼下马，亲手割了他的首级。

清点伤亡时，我将那人的头颅甩到张参将面前的地上，手臂因方才用力过度，后知后觉地有些

我未回答他，只又下令，叫伤重的先去医治，余下的，将埋骨

我不知他当日是死

日后贺盛同我说起这一日来，说他急匆匆赶过来，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叫他心惊。

太阳

我就直直跪

他行得近了一些，被将士

他说他从未见过我那样的眼神，一丁点神采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偏偏那死寂后还

彼时他长叹了一口气，同我说“那时候我没来由地就十分的庆幸，庆幸还好我留了他一命。我不敢想，当日你若是真的挖出了他的尸首，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摆了摆手，拦着贺盛的将士便将他放了进来。

他疾步往我这里走着，我却恍若未见，只一心一意去鞠那数不的黄土。

直到他行至我面前，蹲下身来，按住我的肩膀。我挣了一下，打落他的手，接着一捧一捧黄土去挪。

他轻轻叹了一声，抬手将我方才翻开的土推回去。

我猛然扣住他的喉咙，他并未反抗，只是看着我。我已近崩溃，声音嘶哑着，“贺盛，我找不到他，这谷里这么大，他

他艰难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听得清，只四个字，却叫我未说完的话失了声。他说，“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