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 他的手紧紧抓紧了缰绳,连上头的青筋都暴凸了出来。原本仍
“我们是买来的,”他挺直了脊背, 嚷嚷道, “怎么知道原主人是谁”
寇秋双手拢于袖中,轻声笑了笑。
“买来的, ”他慢慢道, “那敢问状元爷, 是从哪家店, 用哪里来的钱, 买来的”
沈翰修一言不
“是我。”
寇秋仍旧望着他, 一字一顿道“是我从十二岁起开始入南风馆做杂役, 供你”
“柳老板”
状元郎骤然截断了他的话,原本的平静也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他的眼神猛地投射过来,里头说不清装的是什么,像是油盐酱醋都混
“柳老板。”
寇秋看到了乞求,可他并没有分毫心软。
“沈状元,”他轻声道,语气坚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不止一次。
段存的心里,沈翰修的位置很高很高。沈翰修又聪明又文雅,生来就应该坐
而他,生来却就是风尘的命。
他整整劳碌了一辈子。劳碌到把自己的位置一直降到了灰里,却还是不能让那个人低头看他一眼。
甚至连他辛苦赚来的钱,沈翰修也觉得脏。
可那又能怎样呢,沈翰修分明是忘记了,他自己便是被这些脏钱养大的。
而如今,终于连段存也死了心。寇秋抬头再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状元郎时,心中平静无波,没有再因这个人而掀起半分波动。
“怎么,”他笑道,“沈状元害怕了”
沈翰修的额上蹙起了一道道细纹。他拽进了绳子,把它狠狠地勒进手心里,许久后,才服软似的喊了声,“段存。”
百姓们不知段存是谁,皆诧异地窃窃私语。寇秋将面前人的慌张不安数入眼底,听着他这几近恳求的一声,仍旧没有后退。
他沉默地立
“段存”
沈翰修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直直地喊出这个近乎十年没有唤出口的名字,厉声道“你明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是啊,”寇秋说,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也化
他轻笑一声,道“原来沈状元也懂得,什么叫咄咄逼人”
“
“同样是遭逢洪水出来的人,沈状元自己能
他的唇边慢慢溢出一个讽刺的笑。
“状元郎恐怕记性不好,忘记自己前些日子亲口和我说我这些都是脏钱了罢,怎么,如今你要拿我挣来的这脏钱去下聘了,就不认为自己也
“”
这几句,一句比一句诛心。沈翰修并不能答,他猛地咬紧了牙,额头处的青筋都
风愈
“我如今,不过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还请状元爷,把我的这些脏钱还给我,和我这个肮脏的风尘中人划清界限吧。”
身畔议论声愈大,那些目光都如针一般,扎
“你要多少”
“不多,”寇秋淡淡一笑,将账簿哗啦啦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