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时分析道:“你这是在赌何默不会将事情捅出去,但你可想过,若何默破罐子破摔,若他在上京有后台。到时候在上京派人来查探的时候,只说自己被蒙蔽,再求有心人作保,他也不过是个失职之罪。”
祝卿若认真听了林鹤时的话,解释道:“何默此人阴险狡诈,但也因为对权位的看重,所以非常惜命。当初联络季桐杀林州牧,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胆大的一件事。平日里常常装作平庸懦弱的样子,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报复另一州的州牧,将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毕竟瞒报匪患不是小事,有可能危及性命。他最有可能,就是暗中派人刺杀李兆其,以泄心头之恨。”
林鹤时对祝卿若周全的考虑表露出赞许,但她的手段尚且稚嫩,造反这样的大事不能仅靠对一个人性格的揣度,便将所有利益希望都放在上面。
他开口道:“你想的很好,但你漏了一点。”
祝卿若郑重地看向林鹤时,“夫子请说。”
林鹤时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教导,徐徐道:“你也说了,何默此生做的最胆大的一件事,就是联合季桐杀了林州牧。平日的何默平庸懦弱,谁也不会觉得背后指使是他。但偏偏就是他,没人看透他的伪装,若不是你深入武崤山,恐怕也很难将目标放在何默身上。”
他敲击着书桌,沉闷的声响回荡在书房内,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对待这样的人,你不能以常人的思想去揣度他,或许他就胆大了第二回,像十年前一样,将李兆其告上上京。到时候李兆其便逃不脱责罚,他刚登上州牧位不久,多的是人看他不顺眼,想把他拉下来,或许就这一次,他就被夺了州牧位。”
他看了祝卿若一眼,“你不能拿你最大的地盘,去赌别人的一丝可能。”
祝卿若面色凝重,这件事,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如果何默当真不管不顾地去了上京,她恐怕要花费好一番功夫才能稳住李兆其的地位。虽然不至于让他丢了首领的位置,但其中过程复杂繁琐,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她抬眸看向林鹤时,“请夫子指教,学生该怎么做?”
林鹤时站起身,祝卿若不得不仰视他,他站在窗子下面,背着光,她只能看见他的虚影。
“我刚才与你说过,制衡之道。”
他在房中踱步,“何默性情古怪,行为难以揣测,但有一点,人在获得一定的利益时,便会放弃两败俱伤的局面。在他心里,是李兆其灭了他的盟友,他想要报复李兆。但若在此时他握住了李兆其的什么东西,便不会上京告状,而是会捏着这个把柄,以待后日图谋更大的利益。”
祝卿若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