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远的事儿了, 余锦年支支吾吾地看着幔顶。
他从没想过会经历这么多的事, 更没想过会相熟这么多的人。
初至信安县时,他对自己最大的期许就是开一家样整的医馆, 两个好学的徒弟,好好地行医治病。尤其是一开始,嘴上不着四六,话说了就说了, 没放
压根没想到会与这个人有这般深的羁绊。
白美人被季鸿撸得舒服,眯着眼小声地呼噜着, 余锦年偏头,猫儿心有灵犀地睁开眼盯着他。一双碧瞳生似季鸿的眼睛, 清澈, 冷漠,洞悉人心。都说猫咪是幽冥的使者,能穿过阴阳之间的迷雾, 看透模糊不清的真相。
此时白美人看的究竟是哪一个余锦年
余锦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更不知道季鸿听了他的遭遇是会质疑, 还是会恐惧
正沉思, 白美人忽然炸毛一叫, 气急败坏地蹬着他的胸脯跳下了床, 余锦年扭头一看, 季鸿愣愣地看着手背上三条血痕, 细细的猫爪印子正断断续续地往外渗出血珠。他要随手一抹,余锦年一个翻身起来,飞快地拽过来看了看,满脸担心“疼不疼”
季鸿游移视线,落
“你指甲有些长,许是挠疼它了。猫儿就是这样,不爱被人管束,我行我素的。”余锦年取来自己医箱,拿出蒸馏过的浓酒,用镊子夹一只棉团,蘸着酒轻轻地消毒季鸿的伤口,他跪
米粒似的血珠微微地渗出,酒顺着伤口煞进皮肉里,季鸿轻轻地皱了下眉头。
“我挠疼你了吗”季鸿问,“我到底该怎么对你”
早春的风清凌凌,顺着白美人拨划开的窗缝潜进来,卷起余锦年的袖角。幔帐一鼓,季鸿满肩乌
余锦年一把抓住,扔了沾血的棉团,再换一只新棉团。窗外猫咪喵喵叫,小叮当蹲
“你信借尸还魂吗”
帐落下来,轻纱将两人视线隔绝,只有交握的手还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季鸿一时哑然,他伸手要去撩帘,幔布却被人从外面攥住,季鸿独自坐
余锦年低着头,仿若自言自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却活过来,从乱葬岗上一步一步地走回人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是死的那个人,还是活着的那个。又或者,我们两个其实都死了的,这些不过是我的一枕黄粱。”他抬头去看帐内季鸿的影子,又问一次,“你信吗”
季鸿心里一揪。
余锦年松开幔帘,像松开了心里一个秘密,他剪了薄薄一小段白纱覆住季鸿的伤口“可总是要活下去的呀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好多计划没有完成,人间风物,万丈红尘,我还没一一欣赏过。我见过很多将死之人,我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也知道死只是瞬息顷刻的事可即便是大梦一场,我也想活下去。”
幔帐向两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