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浩浩队伍变成依稀轮廓,最后成为这八川九陌山水泼墨里的一个点,消失
独留一车一人,举目眺望。
孤影横斜,被晚照拉得狭长。
殿下,我们得抓紧启程,否则城门就要关上,宫门也将下钥。晚风拂面,携带着陌生宫女的话语,激起谢琼琚的神思。她慢慢回神,想起孩子已经独自上路,想起启程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阿母若实
那个孩子,仿若
谢琼琚耳畔回荡着他的话,左手还有被他抚摸贴面的温度。她低头细看左手背,靠近拇指处淤青还未散,食指的指尖更是黑了大片,皆是两月前凤印盖章时砸出的痕迹。
她将将回的右手不由重新伸出,停
确定这不是浮梦一场,不是
“回吧。”她颔首,坐入车中。
徐徐清风,掀起车帘,露出她婉转笑靥。只是睫羽挂珠,一颗颗安静地滴落。
“总算赶上了。”马车入城的一瞬,婢女松下一口气。
“可是赶不上入宫了。”另一个女官听四下里响起的鼓点声,只道,殿下,这是最后一重暮鼓声,是报告八处宫门全部关合的意思。我们去廷尉处,让他给禁卫军传口令。
谢琼琚今日的一颗心注定难定下。
还未从儿子独自上路让她留下的心绪里平静,心底便又生出另一重起伏。是近乡情怯。
今日离开,贺兰泽没有来送她。她知道,他还堵着气。
自去往豫章的诏书颁布,一个多月来,他便不普主动和她说过话。去往椒房殿的日子也不多,见面时亦不过寥寥数语,便又重
新缄默。
她说, “妾定按时给陛下写信。”他说, “恩。”
她说, “妾定早些回来,与陛下团聚。”他说,“好。”
她说, “妾照顾好自己,陛下也要记得加餐添衣。”他说, 成
想了许久,她便没法再说什么。
只
明岁二月,是他生母离世满周年。她不舍自己孩子孤单,陪他南下。但也没有丢下另一个刚刚丧母受了重创之人的道理。
却不料,内侍监带回批后的卷宗。冷冰冰朱笔批复,只一个“驳”字。
而至最近几日,他甚至直接宿
她一人走
她原是仪驾出行,身上自是深衣宫装,环佩叮当;高髻堆云,华胜簪
纵是不曾见过皇后面的侍卫首领,亦想不到是皇后去而又返,但总想得是否是哪处家族受宠的诰命,破例入宫来。
这新帝反正是个各种破例的主,他们已经慢慢习惯。
遂倒也拦得客气,只依礼询问。然待从妇人手中得了符印,瞧清上头字迹,方匆忙跪首。却见她含笑摇首,问了宫门未下钥的缘由,便止了他们大传、小传各种通报。
只闻她一声, “孤自己回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