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琚蹙眉道, 外头的也落下。
侍女们面面相觑。
前头是她自个吩咐的,她早睡时,若主上还未回来,留一层帷幔不落。彼时侍女们打笑道, 落不落的于主上都不差什么。反倒是夫人,还不如捂严实了,好好歇着。
竹青自然没有这话。
因为这是谢琼琚很早前的习惯。那时还
谢琼琚等得哈气连天,独自上榻便给他留一层最外头的帷幔。留灯晚照,留帘侯君,原是一个意思。
贺兰泽每逢回来,见灯尚明,见帘未落,总是凝灯半晌,眼中星光灿灿,然后珍而重之地以指腹凑近,感受星火燃烧的温暖,舍不得熄灭。只小心翼翼上榻,落下最后一重帷幔,给半睡半醒的人掖好被角,拥她睡去。
“主上还未回来”竹青轻声提醒道。
“可是谢琼琚愣了愣,她想说落下了更静些,然一想竹青说的对,他还未回来,便未再多言,只道,“那把灯也留着”
这晚贺兰泽回来得很晚。
交代好离开辽东郡这处的事宜后,他本是唤来了薛灵枢,翻看谢琼琚的脉案病情记录。他没有全看,只挑了她第二次
复
这病也蹊跷,案例又稀少,我也只得摸索着行进。”薛灵枢摇这扇子道, 同叔父商讨过,叔父道夫人恢复的那样好,又快,不太容易会复
不易复
踏着月色,他也未惊动人,只独自策马去了一趟金光寺。
十月初一楼中做法事,七七四十九位高僧皆来自此寺庙。
他这会私服而来,待人认清他回禀主持,他便
小沙弥奉上一炷又
一炷,额上渐渐生出虚汗。但贺兰泽佛心虔诚,让他一炷炷送上来。待住持到时,贺兰泽正好又接过一炷香,上前插入香炉中。
结果香断了。
他甩了甩手背上的香灰余烬,皂靴踩过地上无数断香,与住持两厢行礼。殿下漏夜驾临,可是有何指教
“是孤有事想向住持指教。”贺兰泽扫过过地上的香,温和道, “贵寺从来香火鼎盛,怎用如此劣质的香这五柱香,皆
这”住持看了眼奉香的小沙弥,回道, “如今气候多雨寒凉,偶有不妥善保管受潮的,让殿下受惊了。此绝非天命不祥,乃人为之患。贫僧定然整束,望殿下海涵。
贺兰泽一时没有言语,只双目灼灼看着他。
“香很好,未曾受潮。半晌,贺兰泽重新看向地上那些香,依旧是含笑模样,却已经笑不盈底, 每柱香都是孤
不,是掐得将断为断。旁人看着尚且安好,然素手一动,香便断了。
住持尚且有一刻迟疑,只捻珠串微恐, 殿下何故如此
“住持此等情状”贺兰泽冷笑, “罢了,主持一个御下不严之罪总是有的。且您寺中有人不修方外心,欲染红尘事,那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