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的眼睛渐渐开始泛红,并不是眼泪,而是潜藏在身体内无时不刻不在的仇恨,骨灰盒也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羁绊,他的妹妹唐安,这或许就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的理由。
“我想听听你父亲的遗言。”
“那是一个深秋的黎明,山里的红叶红的像火,唐不破背着行囊在我家院子的门外叫嚷着二弟,咱们这就出发吧,我爹放下自己最喜欢的搪瓷大缸子,里面是沏的浓浓的巴山银豪,他应了一句,大哥,莫心急,这就来,我跟幺儿嘱咐两句……”骨灰盒字写的越来越慢,手中的笔在轻轻的颤抖。
“爹,你又要出门,几时回来?我抱着我爹的大腿不放,他笑嘻嘻的用满是老茧粗糙的大手在我脑袋上揉来揉去,他蹲下来对我说,很快就回来了,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好好照顾妈妈,你表现的好的话,爹给你带糖葫芦回来,我听了糖葫芦顿时高兴地叫起来,我一定好好照顾娘,爹你说话算话,不许骗我!说话当然算话!爹什么时候骗过灰娃娃!然后他踩着露水,披着朝霞头也不回的走了,他骗了我,从此再没有回来,更没有糖葫芦……”
我低下了头,王贵那让我垂涎已久的卤牛肉忽然就变的黯淡无比,与心情一起低落下去的还有胃口,我仿佛看见五岁的骨灰盒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的样子,等了一天又一天,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从雀跃到担忧,从担忧变成绝望,最后在绝望中麻木,父亲再也没有回来,分别来的如此突兀,就连说一声再见的机会也没有。
“那杂碎究竟是怎么害死你父亲唐不灭的?”我扯了几张纸巾,擤了擤鼻涕。
“如今这时代敢把唐门当代家主唐不破叫作杂碎的人可也没几个,你算一个,这很爷们!我敬你!”劣质的玻璃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骨灰盒的眼睛里有那么一丝淡淡的感激,一切已经无需多言,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里,我与他一饮而尽。
“唐门雄踞蜀中一千余年,从来都少不了仇家,唐门对待仇家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斩草除根,那唐不破当日邀约我父亲唐不灭一同外出是为了办一件事,一件看似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族中在外打探情报的耳目找到了尸傀宗余孽的踪迹,这尸傀宗算是唐门历史上最为诡异的敌人,诡异之处是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蟑螂一样顽强,据唐氏宗祠中的记载,唐门曾于宋、明、清三度攻打这尸傀宗,每次都攻破其山门,灭其道统,将其门人子弟屠戮一空,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个几百年,这尸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