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统二十四年二月开始,朝中再度爆发出针对“相党”的集体攻讦,从宗室到外戚,从勋贵到大臣,纷纷上表弹劾。
这样的情况,在过去三年并不少见,但此一次显然要更为特殊,不只是规模,一些从未冒头的勋臣老贵也开始展现其攻击性。
而王士廪此次,再也平息不了,因为他丧失了压制众臣群贵的实力。在朝堂喧器之际,皇帝刘维箴拖着病体,于垂拱殿坐朝问政,听取大臣们奏报。
帝国的行政权力中心,便从广政殿重归垂拱,皇帝此举,自然使王士廪大为尴尬,而群臣态度热切,行动踊跃。
而刘维箴升殿议事,议的当然不是政务兵事、军国大事,他既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经验,但他是大汉皇帝!
在听取了大量关于尚书令及其党从的弹劾之后,刘维箴开始了动作,以宰臣中书侍郎萧偃权刑部尚书、都察使王弘范、大理寺卿魏景渊,率三司臣僚,对一应弹劾、举报人与事进行调查……
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于朝廷内部那些真正的大佬,于那些对帝国政治格局有着深刻理解的人而言,可谓深悉其妙。三名重臣之间,最大的共通处,便是出身勋贵,无不有一个风光显赫的祖宗。
于是,更大规模的行动开始了,一步一步,群起而攻。
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又一桩“武德使之死”的疑案,时任武德使的郑旷暴毙于广府中,皇城司的间探们则大肆活动。
半个月间,几十名相党与疑似相党的官僚受到调查,其中有些官员甚至直接被捕下狱。面对这种情况,王士廪这棵参天大树,却连一点风雨也不能遮挡了。
当然,王士廪不是没有尝试挽回,只不过,自刘维箴苏醒之后,他仅同群臣一起觐见过两次,后面连面都见不到了,每次前往都被蔡诀挡驾:官家正忙于国事,不便接见王相公。
一直到吏部尚书毕光琳被皇帝以结党、渎职、逾制、乱法、营私等十项罪名下诏狱。
此诏一下,满朝轰动,而“倒王”事业的大局也基本奠定。毕光琳的身份也不一般,并非因其祖上乃开宝、雍熙名臣毕士元,而因他作为王士廪的姻亲,属于“相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当毕光琳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