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笠抬手随意掸了掸袖口,啧啧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人诚不欺我宋笠,总算被我熬出头了。”
宋庆善脸色发白。
宋笠远眺江面,“有句谚语叫丑媳妇熬成婆,好不容易当上了恶婆婆,也该反过来收拾小媳妇了吧,否则一口怨气出不得,岂不是要活活憋死,对不对啊,宋大伯?”
宋笠弯腰探头,笑眯眯望向那位好似在打瞌睡的老头子,“对不对啊,老扒灰?你老啊就别打瞌睡了,小心一闭眼可就真睁不开眼喽。”
宋文凤始终无动于衷。
宋庆善脸色铁青,嘴唇发抖,侧过身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你闭嘴!”
不明真相的宋茂林一脸错愕。
宋笠直腰收回视线,微笑道:“我这条丧家犬的前半生,很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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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笠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挥袖,满脸厌恶道:“算了,我懒得跟你们这一窝猪狗不如的东西算旧账,我这次回到春雪楼没心思搭理你们宋家,倒不是我宋笠如何宰相肚量,而是你们有个好孙子好儿子,皇帝陛下提点过我,不要找你们的麻烦,我只好捏着鼻子忍了。不过接下来我在广陵道的割稻子,尤其是在驿路漕运那两块的动作,你们宋家识趣一点,帮我引蛇出洞,到时候你宋庆善的官帽子肯定要掉,不过宋茂林在翰林院的路子也就宽了,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去十二馆阁之首的崇文馆当值,当然了,咱们陛下绝无此意,是我宋笠自个儿的意思,反正你们琢磨琢磨,再掂量掂量,怎么个章程,回头答复我,哦对了,你们宋家内府二管事马青,就是我的人,让他捎话给春雪楼就行。”
如此明目张胆地安插棋子在宋家,竟然还光明正大地当面捅破窗纸,宋笠这一棍子打下去,真是直接敲在了宋阀的脊梁骨上。
宋庆善气得差点就要跟这个家族余孽拼命,不曾想父亲宋文凤已经轻描淡写道:“好。”
宋笠好像根本不奇怪老人的决定,环顾四周,好似在寻觅什么。
这一段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江畔观潮客,骤然欢呼起来,山坡众人循着视线望去,依稀可见视野尽头出现一条白线。
一线潮将至。
宋笠脸色阴沉,眯起眼眸。
之前有谍报紧急传至春雪楼,竟然有江湖人胆敢在交错潮的发源地,在那座江心沙洲之上悍然出刀,试图将交叉相抱的两条潮水斩断。宋笠倒不